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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眼眸的诱惑

2000-08-09 来源:中华读书报 寒风 编译 我有话说

托尼·莫里森曾在出版界工作,并曾在多所大学任教,包括耶鲁大学、Rutgers大学、纽约州立大学等。目前她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1993年她获诺贝尔文学奖,1996年获全美图书基金会突出贡献奖。

小说的故事发生在1941年俄亥俄州一个叫劳伦的小镇上。整部小说读起来就像是由不同的碎片拼凑起来的一样,叙述视角多元转换,大部分叙述是通过主人公,一个九岁小女孩克劳迪娅·麦克蒂尔来进行的,但作家还使读者从成人视角去理解小说,书中加入了佩克拉的母亲的第一人称叙述,同时还有作家自己全知全能式的第三人称叙述。正如莫里森所言:“起初我试图把这部小说写成‘我’的故事,但没有成功……然后我尝试着用‘她’来讲述,还是没有成功……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种叙述模式,我,以一个无所不知的人的口吻来诉说。”莫里森自己的声音在其间听起来就像一个先知先觉的圣人。故事的中心线索是一位名叫佩克拉·布里德拉夫的11岁黑人女孩的遭遇,她的家庭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当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你会惊诧他们怎么会长得这么丑,你可能找不出原因,进而会意识到这是由于他们犯了什么罪孽,上帝对他们的惩罚。看起来好像是万能的天主给了他们每人一顶“丑陋的斗篷”,而他们无奈地接受了……他们把斗篷拿在手中,戴着它满世界转悠。世界上没有比他们的相貌更丑的东西,而可怜的小佩克拉就属于这样的异类。她被肆意嘲弄、打骂,最后被她的亲爸爸强奸并怀了孕。佩克拉的母亲因此粗暴地打了她一顿,苏普海德教堂的“信念拯救者”也背叛了她,从那以后,佩克拉疯了,她深信她已拥有了一双向往已久的蓝眼睛。

小佩克拉做梦都想着变得漂亮一些……她祈祷、幻想……变成一个白种人,拥有一头金发,一双最蓝的眼睛。她“每天晚上都企盼着自己能拥有一双蓝眼睛,在她11年的生命记忆中,没有一个人注意过她。她想,如果她长着一双蓝眼睛,生活肯定不是现在这种样子:她爸爸就不会喝酒了,哥哥也不会经常从家中逃掉了。要是那样的话,她会变得十分漂亮;要是那样的话,人们也都会注意她了……”而她和周围生活中所有的人一样无奈地戴着那顶“丑陋的斗篷”,承受着现实生活的负重。

在小说的结尾,她不停的絮叨,神经质般的强调自己的确有一双“最蓝的眼睛”。

正是对这种自虐心态的描述没有使莫里森的作品落入俗套的故事情节中。“莫里森没有沿着罗曼蒂克爱情的写作路子走下去,她落笔于另一种美——外在的人体美。这可能是人类思想史上最具有影响力和震撼力的写作源观念了。这种对美的追求来源于羡慕,在危机感中增强,最后在醒悟中湮灭。”有许多作家后来都模仿莫里森的风格,但都无法得其真谛。因为托尼·莫里森的创作不是一种纯粹的艺术技巧的创作,她的风格首先源自于自己的生活体验,而她的写作所要达到的目的也是让每一个读者拥有这样一种真实的体验。她说:“我认为《最蓝的眼睛》是这样一本书,它关注着人们的认知体验、价值评判和生存感觉。”

《纽约时报》专栏书评家约翰·莱纳德如此评论道:“托尼·莫里森的《最蓝的眼睛》提出了一个发人深思的问题,为什么在我们的国家里美出现了荒芜?黑人问题在此方面表现的最为明显。(莫里森女士的作品)运用语言如此精确忠实,如此犀利深刻,你会惊诧于小说为什么变成了诗……不仅是诗,还有历史、社会学、民俗学、梦魇和音乐。”小说中还有一幕发人深思,佩克拉的母亲鲍琳临产住进医院。巡诊大夫经过她时,接生的医师说,“不必为这儿的女人担心,她们很快就能生产,而不会感到疼痛,就像母马生小马驹一样。”鲍琳大声呼喊“疼死我了”表示不满和抗议,告诉这位医生以前她从不喊叫并不代表她不知道疼痛。当医生们对鲍琳有了流言蜚语时,她反驳了他们的无聊言论,让他们“还是正经的谈谈药品和病人吧”。这一片段敏锐地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种族、阶层、性别等的不同直接导致了医生们对待闲言碎语和病人安危方面态度的不同。

是的,这是“一本生动全面展现那些想进入白人世界的黑人所遭受恐怖经历的全幅画卷……一幅发人深思、催人泪下描述黑人少女生活原貌的全景折射图。”(《纽约客》L.E.西斯曼语)这部小说始终贯穿着两种观念的斗争:一种是种族歧视及由之带来的悲惨后果(布里德拉夫一家);另一种是反种族主义的代表及他们采取的行动(麦克蒂尔一家)。小说的描写重点在布里德拉夫一家,因此读者从一开始就被带入压抑愤懑的环境中,感同身受布里德拉夫一家尤其是佩克拉悲惨低下的生活境遇。佩克拉周围的人都嘲笑她长的丑陋难看,小佩克拉从内心深处极力想摆脱这种符咒般的阴影,因此她着魔般的渴望自己变得漂亮一些,可爱一些。然而,只有白皮肤和其他一些难以达到的标准才被人们认为是漂亮,小佩克拉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成了谢莉·泰伯的脸蛋儿和玛丽·简的小甜嘴巴。

《最蓝的眼睛》如同往昔的记忆一样,让我们冥冥中捕捉到作家创作成熟前带着朴真的气息,但不失成熟后那种令人猛醒的深邃的洞察力。这部最早出版于1970年的处女作奠定了她日后作品的主题风格,那就是呼唤博爱,鞭笞世间因缺少爱而引发的种种后果,或者说是悲剧。莫里森通常把笔触深入主人公的灵魂深处,而这些主人公大多生活在容易被人遗忘的地区。莫里森坦言其写作目的“就是要阐明我们是如何生活在世界上的,在这个世界里,从一定程度上说我们都是某些东西的牺牲品”。莫里森开阔的写作视野超越了个体的范围,她总是放眼于特定的历史、特定的时期、特定的人群。为了突出这种独特写作风格的效果,她甚至刻意夸大人们的这种依附性。

托尼·莫里森像个魔术师一样,把不同的声音结合组织起来,构筑成不同的人物形象,而不是把自己的观点生硬地塞给读者。她要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真正走进小说里,同她一起品味主人公生活的甘苦,内心世界的奥妙。那是一个黑人女孩在一个充满丑陋、歧视、欺凌的世界中,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蓝色眼眸”的诱惑下,对美丽人生的梦幻。在她身上,你能够看到托尼·莫里森成熟塑造的“苏拉”(9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苏拉》的主人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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